【盾冬】罗杰斯队长和他的情人 Part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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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算起来,罗杰斯与巴奇·巴恩斯在孤儿院共同生活的时间实际上只占据了他们漫长生命中极少的一部分。然而,或许正是由于识于微时,才使得两人的友谊经受住了日后的无可预料的诸多考验。

 

一年半之后,即1927年10月,史蒂夫·罗杰斯和巴奇·巴恩斯二人本是并行不悖的人生道路上产生了第一个岔口。

 

巴恩斯的叔叔——史密斯·巴恩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日午后造访了孤儿院。此前,他在印第安纳州辗转打听到他失去联系多年的兄长信息,同时知晓其遗孀不幸早逝并留下了巴恩斯家(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的子嗣。根据一些知情人提供的信息,他作出了一番可观的努力,最终成功抵达布鲁克林,出现在当时已经10岁的巴恩斯面前。在他到来之前,巴奇·巴恩斯尚不知晓自己有这样一位亲属。如前文所述,他无缘得见自己的生父,记事前又失去了母亲,对生身父母几无概念。

 

史密斯·巴恩斯先生膝下并无子嗣,也无法生育,这促使他产生了收养自己侄子的念头并付诸成行。今时今日,这位前铁道工的面目已然十分模糊,但我们不妨猜测他是一位慈爱的监护人。在往后的岁月中,巴奇·巴恩斯毫无芥蒂地直呼他为自己的父亲,称他的妻子——多萝西·巴恩斯女士为母亲。

 

在十月的末尾,巴奇·巴恩斯收拾起他简单的行装离开了他在布鲁克林孤儿院的住所——此前他共罗杰斯与另外六个孩子一同分享这间不到10平方米的房间。

 

令人欣慰的是,这场短暂的分离并未中断二人的友谊。巴恩斯一家仍然居住在布鲁克林区,离孤儿院只有一个街区的距离。在1934年史密斯·巴恩斯先生靠为政府修筑下水道发迹之前他们的日子如同这个区域的大多数家庭一样清贫。不过这并不妨碍巴奇·巴恩斯继续扮演他一贯的守护者角色,他时刻关注着罗杰斯的动向并不时接济他的生活,毕竟此时的他自己的状况相比身处孤儿院时候已经好上太多。

 

“詹姆士时常会带一些巴恩斯女士做的蓝莓派或者烤土豆到孤儿院来和大家分享,她的手艺非常不错。不过你知道,大头他都会留给史蒂夫。有时候他趁我们不注意还会留在孤儿院过夜,和史蒂夫挤在同一张床上一整晚上。”①

 

在罗杰斯的11岁,巴恩斯12岁之际,命运又慷慨地让他们再度碰头——他们进入了布鲁克林同一所公立学校就读。不幸的是,青春期的史蒂夫并未摆脱他此前的尴尬境地。直至二十四岁他的身高仅有160cm,体重不足130磅。而巴奇·巴恩斯的情况则大为不同,他成长为一位体格标准且大受欢迎的人物。

 

从表面看来,他们的人生差距正愈发拉大。令人称奇的是,在这样一个十分敏感的年龄阶段,二人的关系相比此前并无任何改变。之于美国队长,巴奇·巴恩斯依旧是一位全心全意的友人。

 

在中学时代,巴奇·巴恩斯参加了学校棒球队,是本区最为瞩目的年轻投手之一。而当时的美国队长,据他们曾经的同学的口述,是他的忠实拥趸。罗杰斯从不错过任何一场巴恩斯的比赛甚至训练。当然,通常情况下,出于对自身身体条件的考虑,他只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棒球这项运动的热爱。实际上,在后来对美国队长的公开采访中,他曾声称他本人是道奇队的支持者。

 

相比起起棒球,史蒂夫·罗杰斯的另一爱好显然更为安静,也更加符合他本人的情况——他热衷绘画并精于此道。罗杰斯在美术课上的优秀表现曾给他的老师留下过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是个天才,仅就他那个年纪来说,他真的是”。②

 

事实上,史蒂夫·罗杰斯的艺术天赋从很小的时候就有所展露。他的护士母亲给了他极大的支持。她不计他们捉襟见肘的生活,为他提供了足够挥洒热情的画材,而他细腻耐心的秉性则使他坚持这一兴趣并小有所成。我们不妨猜想,如果没有后来改变其命运的一系列事件,现在的美国队长是否会成为一个职业画家,甚至美利坚合众国的门采尔?③

 

现存被鉴为真迹的史蒂夫·罗杰斯作品共有近一千幅,其中大多数为素描作品,仅有极少部分的油画和水彩(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当时的生活条件)。这些作品囊括了大量肖像和风景写生,曾一度被认为是对当年历史和民俗的绝佳研究素材。在他的画作中,罗杰斯细致而客观地描绘了当时的风俗人情,尤其对大萧条时期底层人民的生活有着相当的刻画。当代艺术评论家卢西安·沃克曾经这样评价他的作品:“他对光影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但真正使他的作品能够为人所记的,是其中表现出的情感。他深爱布鲁克林,或者大家更为认可的说法,深爱美国。”④

 

在1947到1951年间,一张署名的史蒂夫·罗杰斯的画作可以在黑市卖出30到50美元不等的价格。最高的成交记录产生于1949年春第五大道上一个画廊举办的小型拍卖会上,当时一位红酒商人以七千美元的价格拍下了罗杰斯生平唯一一张大幅全彩风景写生。据说这是他在艺术学校就读时的毕业作品。在这幅画中,他生动地呈现了清晨中的哈德逊河。

 

为了更加深入地从作品上窥得美国队长的生平,我们专门拜访了现今所知最大的美国队长画作的收藏家威廉姆·马丁内斯位于比弗利山庄的住所。在他去世后,他的所有藏品由他的女儿珍妮弗·马丁内斯继承。她计划在今年秋天于洛杉矶举办一个小型展览,向公众展出迄今为止还未面世的美国队长作品。

 

马丁内斯女士向我们提前展示了许多难得一见的画作,从中,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在这些多达上百幅的绘画中,有半数以上的人物肖像所描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巴奇·巴恩斯。

 

肖像画囊括了从少年直至青年时期巴恩斯的所有形象,巨细无遗地记录了其生活的每一个点滴。从这些栩栩如生的画作中,我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巴奇·巴恩斯的成长线条。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无从知晓了美国队长在作画过程中的所思所想,但他无疑在笔下倾注了饱满而深刻的情感。

 

“你可以看到他的用笔方式,非常小心。比如说这一幅,几乎没有涂改的痕迹。”马丁内斯女士为我们指出:“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的是,他在画这些画的时候所用的签名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标注他的姓氏,这使得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这并不是他本人的作品。显然,这个人对他来说相当特别。”

同时,这位年轻的艺术买手还为我们着重介绍了其中某一张画作:“我个人最喜欢的是这一张,光影和虚实都十分出色,并且能看得出他作画的时候感情有多深刻。”

 

她所指的,是一张大概作于黄昏的作品,画中年轻的巴奇·巴恩斯正在专注地读一本书,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把他的脸分割成光影分明的两部分。这幅作品,诚如马丁内斯所评价,在凝固的黑白中保有流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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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高登·魏克曼,《布鲁克林孤儿》第51页

  2. 高登·魏克曼,《布鲁克林孤儿》第124页

  3. 门采尔(Adolpyh VonMenzel 1815-1905),德国著名素描大师,欧洲最著名的历史画家,风俗画家之一

  4. 琼斯·布朗,《调色盘》2004年第32期,《美国队长的艺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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