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凛冬》还要再虐上几章,这里先炖一个冬日小甜汤暖暖心,应该会很快完结。这大概是一个已近暮年的Steve在阴差阳错下回到了1930年,遇到了12岁的自己和12岁快13岁的Bucky然后发生的故事……
这是一个与愁云惨雾的大萧条十分不合称的明媚日子。早春的熏风温和地吹拂着,蔚蓝的天空上,白云像是一朵朵讨人喜欢的绒绒的蒲公英,轻飘飘地晃悠着。
然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停下脚步欣赏这一切,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微皱的眉宇提醒着,最艰难的时候仍然没有过去。
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街角。
就30年代的布鲁克林区来说,他崭新挺括的呢料套装有些过于光鲜了,那双刷的干干净净的皮鞋踩在肮脏积水的街面上,分外格格不入。
这位似乎是误入此地的绅士以一种极大的热情环顾着他的周围,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为生计麻木奔波的时候,他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显然相当扎眼。
现在男人开始迈动他的步子了,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确认他脚下的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坚实的土地。没有走出几步,他停了下来,再次抬头环视着这条挤满了参差而老旧房屋的逼仄街道。
“Hey,布鲁克林……”男人喃喃出声:
“我回来了。”
Steve在一个商店的橱窗前站住,慎重地理了理他的领带。天知道他已经理过多少次这条领带了。
橱窗应该很久没有擦过,脏兮兮的玻璃上只能模糊地映出他的身影。
但能看清自己仍然笔挺的身姿就已经令他相当满意了。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安的,Steve抬手摸了摸自己梳理服服帖帖的鬓角,他的头发已经被岁月偷偷摸摸拿走了灿烂的金色,只剩下不再有生气的灰白。
他老了。
正如任何一个人类所会经历的那样,虽然迟来了很多年,皱纹仍然开始不可避免的爬上他的面庞。
即便所有人都说他依然保有过去的影子,他的眼睛也依旧像过去那样明亮,但Steve明白,他总归是老了。
老实讲,在他回到这里之前,他可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可现在,他竟然开始像个扭扭捏捏的姑娘那样在意起自己的外表来了。
这可真是新鲜。
他不禁要嘲笑自己了。
他曾经见证过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纪,经历过无数堪称惨烈的战役,他从未被谁打倒,总是无所畏惧,但眼下这个当口,Steve必须承认,他感到一阵快要漫到喉咙口的紧张。
他将要再次见到他了。
他当然不会认出他,Steve想,当然。他看起来只是一个陌生的老头,不过不管怎么说,也得是一个体面的老头。
他现在是多少岁呢?他想,二十四,或者二十五?技术人员告诉过他他们还不能精确的控制时间点,但总归会有一个大概的时段。
一瞬间Steve怀疑起来,像他这样上了年纪的人,该怎么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聊上天呢。或许他可以邀请他去酒吧喝上一杯?那是不是会显得有些奇怪?
正在Steve陷入了沉思之际,他的腿被什么重重的撞上了。
他低下头。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起来可摔得不轻。
Steve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冒失的小鬼。
他蹲下身,伸手扶起小女孩:“当心些,孩子。我猜你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个小淑女。”
那孩子的手笼在肥大的过分的袖子,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一眼Steve,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您先生。”就飞快地跑开了。
Steve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女孩身上落在了地上,他俯身捡了起来。
那是一只用报纸叠成的帽子,Steve立刻回想起在他小时候,那些小姑娘们也总爱叠这样的手工。
帽子已经散开了一半,一张布鲁克林鹰报,Steve满是怀念地想,眼光扫过油墨斑驳的抬头。
这是一份1930年3月9日的报纸。
Steve怔住了。
不,这大概不是今天的报纸。
“等一等,小姑娘!”
那个小女孩本已跑到了街角,看起来被他吓得不轻,她转过身迟疑地问:“怎么了,先生?”
Steve暗暗为自己的粗鲁感到十分抱歉,他放柔了声音:“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女孩疑惑地看着他。
“3月9号,先生。”她回答道,指了指他手中的报纸:“那上面写着呢。”
“1930年3月9日?”
“是的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Steve摇了摇头,勉强向女孩道了谢。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对方逃似得迅速消失在拐角。
有哪里出了差错,他慢慢明白过来,感到微微的恼火,他本该再晚上几年出现在这里的。
天知道他可丝毫没有做好准备和一个12岁……
Steve的眼睛蓦然睁大了。
先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孩子,一头枯草似的黄头发,怀里抱着一沓粗糙的画纸从街口跑了过来。
Steve呆呆地看着,直到那孩子快到了跟前。孩子停下来,回头喊道:“就快要迟到了,你得快点,Bucky!”
Steve的心狂跳起来,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
他看到了他。
12岁的James BuchananBarnes轻快地踢踏着步子,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男孩棕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灰蓝色的眼睛比Steve记忆中还要更圆一些。
他离他越来越近了。
Steve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只是僵硬地立在原地。
男孩一阵风似地越过了他,他追上另一个孩子,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旋即有些好奇地回望过来。
他听到他小小声地问:“Steve,他怎么啦?”
刹那间,Steve感到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了,以至于眼前的街道像整个隐入了磨砂玻璃之后。
他迟钝地抬起手,粗粝的指肚擦过眼角。
那上面沾染上些微的水汽,很快在早春的风中消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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